沿著塔克拉瑪干沙漠公路走向沙漠深處的紅柳贊時候,常常可以看到在低凹的紅柳贊沙谷里生長著一堆堆、一叢叢的紅柳贊野生植物,郁郁蔥蔥,紅柳贊那便是紅柳贊沙漠里的紅柳。常年生活在這里的紅柳贊人們,只有看見它 沙漠中唯一的紅柳贊綠色時,才能聞到春天的紅柳贊氣息,才能感受到生命的紅柳贊存在和價值。
紅柳白色的紅柳贊主干,徑粗十幾公分,紅柳贊高四五十公分,紅柳贊上面長著幾枝細細的紅柳贊紫紅色的枝條,針形的紅柳贊葉上有著密密的葉粼。在樹頂部的紅柳贊葉粼中開著粉紅色的小喇叭花,一長串;一長串;遠看像一層粉紅色的薄紗,輕輕地蓋在頂上。只有靠近它把枝條拉近眼前,才能清楚地看見它的真正模樣,這些細小的針葉,由短變長;由綠變黃;由黃變紅。長成新的嫩枝,有的,由于得不到足夠的營養而由黃變白,枯萎落到沙地上。葉粼又孕育出新的細葉,樹冠便一天天長高、變大、變密了。微風一吹,發出嗚嗚鳴鳴的抗爭聲。大風卷走了周圍的沙子,只留下它根系緊緊抱著的那一部分,形成一座座圓形的沙丘 沙城碉堡。
一年又一年,它的根系緊緊的固守著城堡,頑強、執著、絲毫不肯放松,堡壘上高低不等的殘根,橫七豎八的枯枝,告訴著人們這里發生的一切磨難 。
故稱 死亡之海 的塔克拉瑪干沙漠,地無三尺平;風無三日停;沙無三日寧;沙丘連綿不斷,一望無際,移動非常迅速。風速在每秒八點六米的時候,整個沙漠面目全非,不見了沙丘,不見了紅柳,不見了世間的一切,天地渾然一體,灰蒙蒙一個沙的世界。
這里年降雨量不足六十毫升,蒸發量卻在兩千四百毫升以上,夏季氣溫四十七度,地表溫度高達七十多度。由于極大的水量需求差距和高溫,形成了氣候的特殊干燥,冬天氣溫驟降零下三十多度,雖然沒有夏季那移沙推石的大風呼天喊地,也沒有北國風光萬里雪飄的美麗景觀,卻也是風刀刮皮刺骨般的痛心。如果是有水分的土地,非被凍裂成一條條大峽谷不可。
水是生命之源,沒有水,世間一切將不復存在。
紅柳的主桿越來越粗,沙漠又供不上它生長所需的水份,歲月的野火,燒毀了它的身軀。然而,他卻堅守著自己的陣地,堅強不倒,就像一個站崗放哨的士兵。
春的呼喚,使埋在沙里的細長根上又長出一枝枝細嫩的柳枝,在風中搖曳,它的根依舊伸向遠方。孕育著新的生命,執著地改變著一寸寸荒漠。
我驅車來一號公路七十四公里的四十井區,見到了中學時的同學,他在這里做采油工,寒暄之后,問他: 這里的生活苦不苦。 他的臉上現出一種疑惑不解的神情,笑了笑,沒有回答,帶我走進他們的值班室。
這是一座鐵的營房,里面有兩把椅子,一張桌子,一個報表架,還有一部聯絡用的電臺,墻上掛著各種操作規程的標示牌,一切顯得是那樣的井井有條。
咋就你一個人 ?
班長到水平六巡檢去了 。
說著,他倒了一杯水遞給我,坐下便閑聊起來。他告訴我 這里的水深,水質硬,硫化物,氯化物含量高,吃喝用的水都是從百十公里外的作業區拉來的凈化水 。
聽著他說話,我不住地點頭,但內心卻感到很稀奇。談話間,營房里的光線突然暗淡下來,他拉開門一望。晴朗的半邊天被一片黃色的煙霧籠罩,迅速蔓延,向這邊飄來,須臾,明亮亮的太陽失去了燦爛的光輝。
不好,沙塵暴來了!
他立即拿了兩只防風沙用的眼鏡沖出門去,我依著門,看著他轉眼間消失在沙丘的后面。
這里的天氣變化真的比變臉還快,剛才還烈日炎炎,風平沙靜,你看我杯中的水還沒喝完呢 。
我隨手打開桌上的記錄本,扉頁上兩行剛勁的楷書映入眼簾:
只有荒涼的沙漠,沒有荒涼的人生。
細想,這幾年我們從未見過面,白凈的他黑了,黑里透著紅,高了,身材魁梧,顯得更加老練
呼呼的風聲越來越大,隔著厚厚的防爆玻璃向外一望,我被眼前的情景給嚇壞了。
剛才來時的沙丘不見了,天地渾然,什么都是黃的,看不透、望不穿,就連來時看見的井場上那個龐然大物 分離器和紅光一身的鋼鐵采油樹都隱藏起來了。十米之外,什么也看,不見找不著,就好像世界末日突降人間。
風拽天搖地地嚎叫,沙借助著風威,好像要從窗戶鉆進來似的餓狼般地撲上玻璃,霎時外面的一切消失了。只有窗戶玻璃上撲上滑下的黃沙,宛如一幅流動的山水畫掛在窗上。
嘭嘭的敲門聲,把呆在營房內的我喚醒,我一手狠命的推著門,一手使勁拉開門栓,強烈的風推開門把我掀了一個趔趄,幾乎摔倒在地,沙子撲了一臉,滿嘴都是。
隨著風沙的侵入,卷進兩個沙人,肩上扛著一把管鉗,身上的紅衣服變成了沙衣,臉也變成了沙臉,只有風鏡當著的眼睛還是哪樣的炯炯有神 活生生一幅中國畫 《風沙采油人》,我顧不得拍掉身上的沙子,立刻拿起相機,按下快門攝下這幅精彩的國畫。
40井、40井
電臺發出呼叫,班長拿起喊話器。
40井收到、請講。
怎么一直喊不通,你那里怎么了?
我這里起了沙塵暴,信號終斷,生產正常,一切平安。
明天有三名大學生來你們點學習,請做好準備。
風停了,滿天的浮沙依舊籠罩著天空,不肯離去。
翌日,天空的浮塵散去,他帶我來到沙丘頂上,舉目遠眺。指著一團團黑色的東西說: 你看那些紅柳,千百年來生長在這里,不怕酷暑嚴寒,不怕狂風沙暴,經過了多少艱苦歲月的磨練,依舊郁郁蔥蔥,生長不息,苦,誰不覺得苦,苦是甜的開始,沒有苦的經歷,又怎能感受到甜的美味呢?
告別后,我行駛在一號公路上,他的話語不停地在耳邊回響,望著窗外的沙漠,公路兩邊所植的紅柳,不禁停下車來,用手撫摸著它綿綿的細葉,眺望40井的方向,一臉的慚愧。
紅柳,你雖然沒有楊柳隨風而弄的妖艷舞姿,也沒有楊柳吐絮如雪的自夸景觀。然而你卻有著楊柳般的生命毅力,更有著楊柳無法比擬的頑強!你有著和塔里木人一樣的樸實不華,頑強豪邁,剛毅執著的精神,明天的大學生,不就是新生的紅柳,執著改變沙漠模樣的生命力量嗎?
我愛你,紅柳!贊美你,紅柳!
愿你吸取充足的甘甜雨露,綠滿荒沙。
我更愛你們!更贊美你們!
奮斗在沙漠中的塔里木石油工人!
愿你們的人生更加輝煌燦爛,光芒四射,明天比蜜甜!
塔中作業區生產運行部:曹巍璋
2011-7-22.于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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