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小時候的媽豺我媽，似豺狼虎豹，狼虎長大以后，媽豺她卻成了綿羊。狼虎

小時候的媽豺她

在我趴在冰涼地板上睡覺時，一把把我拎起來，狼虎惡狠狠的媽豺威脅，小心我拿針戳你腳底心。狼虎我小腳拼命往回縮，媽豺聽了惶恐又害怕

在我一次撒謊騙她被戳穿時，狼虎她作勢要打，媽豺我在前面哭跑，狼虎她在后面窮追。媽豺她穿著拖鞋一直追我到大街上

在我偷了山上的狼虎初生竹筍狼狽被抓時，她懲罰我立在門外，媽豺不準出門玩，不準進屋吃飯

小時候的她

在我哥穿著套鞋去踩水坑并且故意弄濕后，劈頭蓋臉痛罵，然后抓起來一頓死打

在我倆玩小霸王忘了，踩著余暉回家，遠遠見她虎背熊腰一夫當關氣勢候在家門，怒氣撲面滾滾嚇得我不寒而栗。到家不出所料，我和我哥了一個小時的搓衣板跪罰

在我哥和我把她手表表面和指針弄丟后，我倆在家瑟瑟發抖，知道待她回家又是一頓責罵

小時候的她

不要求我們洗衣做飯分擔家務，對我們學習卻嚴苛有加

無意看到女同學寫給我的信，就一頓語重心長

和讀中學的我哥就學習理念意見不合話不投機，在衛生間門口你來我往，文斗差點演變成武斗

直到有一天，我哥雙手抓著他拳頭不讓她打，捏到她使不上勁了，她放下手輕輕嘆口氣說

我不打你們了，你們長大了

二

長大以后，豺狼虎豹成了綿羊

我要去讀大學，臨行她非得陪我去逛超市

然后給我包里塞了好多好多垃圾食品，嘴上不停的絮絮叨叨

我瀟灑一揮手，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別跟來了我會安排的媽

在我哥去德國那陣子，因為要長時間分別，在機場的時候她久久站立怔怔看著飛機遠去成一粒綠豆

回程路上她難過的一言不發

后來她在家非常積極的學英語學電腦，說否則跟不上的步伐

想他的時候，就對著他的照片說說話

也不舍得打電話，又說費錢又說怕影響他

心里默默的惦記和思念，憧憬他哪日學成回家

她后來又成了一個不稱職的奶奶

因為她總在夸，嘟嘟真好，嘟嘟真棒，嘟嘟真聽話

在小Q懷孕時她還說對下一代要從嚴教育，當初的信誓旦旦都拋到了腦后

后來她身體不好，在杭州待了不到一年就回了老家

她不無傷感的握著親家母的手說，我從不指望能等到一天看著孫子，我只想在他小時候陪伴他長大

未曾想連這個愿望現在也沒法實現，還連累你要連續作戰帶了大娃接下來要帶小娃

誒，我的身體，我的腰啊

言語間充滿惆悵

今年過年，我看到了豺狼虎豹的我媽，變成了弱不經風的小綿羊

她不僅遇冷水手會發紫，而且一激動手腳哆嗦的厲害，長期的用藥讓她的臉龐浮腫，身體虛弱

最難熬的是她的腰，已經讓她數晚無法安睡

連起床躺下和走路都必須要人攙扶，一不小心會鉆心的痛和觸電般的麻

我覺得我只需彈一個小小的手指，似乎就能戰勝小時候無比強大的她

說起來，我更小時候豺狼虎豹的我媽

那時候的她

年輕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