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去的文憑列車徐徐開動了。我的文憑心隨著轉動的車輪忐忑不安,窗外熟悉的文憑
街景漸漸遠去。我望著身旁的文憑和年幼的,一陣內疚涌上心頭。文憑是文憑啊--因為自己的,如今,文憑連一向渴望安寧的文憑和幼小的也不得不跟隨自己異鄉。前面等待我們的文憑將是什么?一切不得而知。我不得不走,文憑我不能不走。文憑
我這已是文憑第三次失業了。雖說這次是文憑辦了停薪留職,但我心里明白,文憑此去前路無知己,文憑從此無涯孤雁飛。
85年來到市人民醫院,因沒有文憑,我不得不從事了6年、我十分熱愛的臨床醫學工作,改行從事中藥炮制。
我別無選擇。
我曾工作了2年的村衛生室,因村支書的妹夫要上崗,我被迫下崗;曾工作了3年的鎮衛生院因不在編而被迫辭退;一年的地區人民醫院自費進修也已終結;為期三個月的湖北醫學院代培,因實在無力支付費而不得不繼續拿文憑的機會。我已身無分文,因無錢住旅館,亭閣里我已棲身三夜了。我能到哪里去呢?我有選擇嗎?
有人說:我是幸運的。在85年那個年代,就憑地區人民醫院周院長的介紹信,就憑醫學院童院長的推薦信就順利地進了市人民醫院,已是祖上積德、福星高照了。
是啊--我至今仍發從肺腑地感激我的恩師黃院長收留了我,要是沒有他的開明,要是沒有他的慷慨,我也不知道當時怎么辦?現在的我在哪里?
可是,做一名良醫的心愿總像的勁草,一直在我的心中滋生、生長。
當年醫士班畢業后,盡管有當時傳染科的吳主任要我,兒科的丁主任三番五次地要我,內科的宋主任也愿意接納我,可都因沒有文憑被當時的院長拒之門外。第二年我再次參加成人,以優異的成績被沙市醫學院錄取。當我拿到錄取通知書時,我卻把它撕碎了。我能走么?我的正日班夜班地倒著,我的才幾個月大,我上的兩個弟弟每月正眼巴巴地望著我寄去費,我能漠視、這一切去自己的嗎?
那天,我手捧著錄取通知書的碎片,呆呆地坐在地板上,止不住地往外流。我明白:我撕碎的是我的夢,是我天天夢囈的。
由于刻苦,我寫的論文也幾次在全國重點刊物上發表,我科二位晉升副高的論文也出自我的手。可我,因沒有文憑,至今與副高無緣。
97年經民主評選、院領導報上級批準我被提升為科主任。可人未上崗,市紀委、檢察院就找上了門。任職不到3年,我就先后3次被市紀委、3次被檢察院帶走,每次一關就是幾天。我什么壞事也沒干,我交待什么呢?
3年來,我讓科室收入翻了三翻他們不問;3年來,科室面貌煥然一新,深得同事與患者好評,他們不問;3年來,我有100多天假沒有休,一心仆在工作上,他們不問。我一個毫無根基的孩子,深深明白,除了發奮、拼命工作,我何敢有半點懈怠?豈敢不來之不易的一切而不走正道?
后來,我終于明白:我不是學院派,我是一個白身的后裔,我占坐了別人的位子,我做事太率真
列車在漆黑的里奔馳著,窗外有時閃過幾點微弱的亮光。黎明還遠么?那閃爍的亮光是我求索的嗎?在這,在那遙遠的異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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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1-17 來自湖南 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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