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中元中元節。很多人家從昨晚開始就在路邊向已故的節憶燒送紙錢,我就想起我們十一年的父親
了。生于公元1931年11月23日農歷辛未年十四,中元故于2004年9月4日農歷甲申年二十日。節憶不用公歷,父親只用農歷,中元我們也稱陰歷。節憶說他生于民國20年,父親也就是中元公元1931年。他對兒時的節憶十分深刻,很多年后,父親他還跟我們講起第一次出遠門,中元穿著盛裝到十五公里外的節憶鎮上歡慶抗戰勝利的場景。
上過兩年私塾,父親他會寫自己的名字,也會記賬、算數,當過生產隊的記分員。除了會記工分,他還會記肉碼。肉碼是殺年豬時,將屠夫分解的
豬肉用竹簽蘸墨汁在肉皮上記下斤兩的符號。這是一種只有那個時期的才能看懂的數碼。會用老稱,就是那種一斤十六兩的稱。我們小時候還見過這種稱,上學之后才明白 半斤八兩 的說法是從這種稱上得來的。力好。在老家的村子里,只要他認識的,叫得出名字的人,別人什么屬相,家里有哪些人,其家族系統是哪些人,誰跟誰是親兄弟姐妹,能一口清。很多過世多年的人,只要與打過交道,他也能記得這些內容。
辛勞。解放前,十六歲就與,不久就與大伯分家,而后蓋了三間瓦房。就為這三間瓦房,借了很多債。接著,就是的土改。如果不是土改,我家蓋房子的債不會還那么多年。土改中,將我家的田產和農具耕牛一并入社。雖然田產不多,農具也不多,但無條件充公,這是也沒有想明白的事情。因為我家的田產,都是和太省吃儉用,勤扒苦做,一分一毫地積攢起來的。他們不偷不搶,不貪不占,為什么上面一個政策,就把這些靠勤勞積攢的東西一家伙收走了呢?在大集體,由于我家孩子多,勞動力少,幾十年的里,全家人基本沒有吃過飽飯,穿過暖衣,用水深火熱、饑寒交迫來形象一點不為過。到了我有的那幾年,我們家還是長年吃不飽飯。一到青黃不接的時候,全家人只能吃發霉的紅薯干磨成的面加野菜充饑。我上小學的五年,一天也只能吃兩頓飯。孩子們如此,作為一家之主的就更艱難了。對當年土改的不理解,最集中的表現是,在我參軍入伍提干后,他居然用我寄給他的錢,把當年被生產隊沒收的一間兩層樓的土房子和很多農具買。我問他為什么,他說這些東西本來就是我家的!
節儉。我的中,他就沒有穿過新衣服。對飲食從來沒有什么講究。除了吸煙偶爾喝點小酒外,他幾乎沒有什么不良嗜好。吸煙不吸紙煙,他一直吸自己種的烤煙,用水煙袋和煙斗吸。吸水煙袋跟共用的。聽說他們至所以都吸煙,是為了抵抗饑餓和緩解的壓力。
性格耿直,愛打抱不平。生產隊大集體時,他最看不慣偷工耍奸的人,常常因為提意見得罪過不少人。耿直的另一方面,就是從來不偷東西。在大集體時,很多人夜里偷生產隊的東西,不做這些。他也我們,窮要窮的硬榜,決不做小偷,決不做見不得人的壞事。
是地道的,他的家教方式就是打。在傳統的觀念里,信奉棒打出孝子。我很小就比較調皮,也挨過不少打。打人,通常用巴掌打屁股,或者用細繩和細條抽屁股。他認為,只要不用硬物件傷著骨頭,就打不壞。最深的一次,是上初二時,我因為沒有衣服穿,褲子破了知道害臊而逃學。剛開始以為是放假沒在意。后來傳話讓我上學以后,他才知道是我在逃學。憤怒了,二話不說,撿起一根竹條就往我身上抽。我從家門口往后山上跑,在后面攆著抽,直到我答應上學為止。現在想起來,如果沒有的那次 毒打 ,我就不可能有機會念高中。
沒有存多少錢,因為他為了養育七個兒女根本沒有機會存錢。創造的財富就是三間大瓦房和后來置備齊全的家俱農具。守信用,很少欠賬,實在遇到難事了才借錢。借錢,說什么時候還,一定什么時候還,哪怕不吃肉,也要還賬。我的中,一次借錢是為大哥籌備婚禮,向生產隊借了100多塊錢。另一次是我上高中時,為了籌集70元的學費,向別人借了幾十元錢。在為我籌集學費的那年,愁白了頭。他挑著自己種的辣椒到管理區幾個吃皇糧的單位門口,幾分錢一斤求人家買。
我老家參軍入伍,已經60歲了。腳很大,穿46碼的鞋。困苦的年代,的鞋都是用針線縫制的。我參軍后,在連隊倉庫找到了兩雙46碼特大號的鞋,給司務長請示,想把這兩雙鞋買下來寄給我穿,司務長一聽就讓我寄了,也沒收我一分錢。至今我還感激這位老司務長。與性格不合,他們的50多年,拌嘴了50多年。走后,很,我將接到小住過一段。那幾年,我下崗,孩子幼小,我的小家日子也過得十分窘迫。從我那回老家后的第三年就走了。走的時候,是一個大雨的早晨,他去看洪水有沒有沖著莊稼,可能是路太滑,倒下去就再也沒有起來。
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他和生育九個孩子,用的精力將其中七個孩子養育成人。他的,除了三天,絕大多數的在田地里干活。的是苦難的。他的苦難與國家的苦難是緊緊連在一起的。新,和所有的苦難他都全部經受過。和所有的不公平待遇,都在身上得到體現。是,也是公民,但只有勞動,沒有節假日,沒有養老金,沒有退休費,更沒有醫療保障,總之,沒有任何國民待遇。走了,他是帶著他們這一代的苦難和不公平待遇人世的。
寫了一些零亂的,不知所云。我只來生不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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