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哪來的胡楊往事尖叫擊碎我的夢境,我無力的胡楊往事搖晃腦袋,斜倚我身旁的胡楊往事
白衣女子,面容很熟悉。胡楊往事對著她也向著我的胡楊往事小光點頻頻閃爍,刺得我的胡楊往事眼很痛。四周,胡楊往事滿眼金黃的胡楊往事流沙,滿目熾烈的胡楊往事空曠。我很孤伶,胡楊往事望向天空,胡楊往事天空很干凈,胡楊往事空白的胡楊往事只剩我的回憶。
眼里,胡楊往事仍是胡楊往事白衣女子的身影,只是多了相伴的白馬,影子似乎要融在一起。此時,她正緩緩地步向我,一點點的
逼近,我不知她要做些什么,有些亢奮有些害怕。顧四周,我的兄弟們的高大,無情的映襯我的瘦弱和不堪一擊。沒錯,她是向我走來的。她從水袋取些水給我,又撫摸我的臉,凝視一陣后,滿意的在白馬的陪伴下返回城內。
每天,她都會來。漸漸的,我也高大起來,也可以望的很遠很遠。而且,我還從時常從我身旁經過的商旅駝鈴那知道,她住的地方叫樓蘭,送給我的誰是羅布泊的水,只是她不知道我知道這許多。每天,我都會等著她來,望著她走,看她笑,聽她哭,我只是有些恨,恨自己不會言語。
一天,兩天,三天 約是半月了,她都沒再來過。我不知道究竟發生什么了?只是,有天晚上,我聽見刀戈的撞擊和人聲的慘烈,遠遠的天邊有只眼在滴血,她終是和白馬一起來了,她仍是光鮮,白馬卻瘦了不少。這一次,沒有水,她對我說,羅布泊枯竭了,樓蘭再沒法生活下去了,為了奪水的人們把血灑滿城邦。現在,所有的人都準備離開了,要拋棄這恒久的家園。說到這,她哭了,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她流淚。她真的很傷心,她說她再不能帶給我水了。我不知道怎樣才會使她明白,我早已不需要她的水了,我只是習慣了那份關懷。那天,她陪了我很久,斜倚的姿勢可以站成一個世紀的光影,很溫馨。她離去的時候,夕陽拖著她的倩影一直拉到我的額前。我哭了,只是沒人會看到。
人流,人流,似是要碾成這黃沙遠去,我日日夜夜的守候,我怕她會不辭而別,怕她會混跡在倒下的尸骸或是陰森的白骨堆里,讓我看不清她的容顏。人流,人流,就如枯老的亡靈,走走便倒下了,再不會起來。許多天了,終是不再見一個人。或許,都已踏上遠去的路途,少了靈性的水,靈性的人是斷不能存活的。她終是不肯離開她的故土,她死也要守護這土地。再見她時,只是孤身一人了,長發似是落雪染過的,面容慘白,只是眸子里還流露些生命的氣息。她仍是倚著我低低的流淚,淚打在我的臉上,流進我的心底。或許,這是她唯有的了。我多想,瞬得伸展出千絲萬縷的藤蔓,緊緊地擁抱她。我看見,遠處的黃沙聚集成風,洶涌著裂開大地席卷而來,我不知那意味著什么?我只是感到害怕,很害怕。我想,此刻,她的樓蘭早已掩埋在風沙的漩渦,似乎從不曾有過的干凈。她仍是止不住的淚流,我不再望向遠處。只是靜默的凝望她向我淚流的模樣,我會記住的。我相信,我是千年不死千年不倒千年不朽的。數千年,我對她的思念定會結成幸福的海洋,還她一個來世。
我知道,她也預感到四周奔襲而來的是什么?只是她不忍去張望,她不敢去想那么多,失了家,沒了國,她也沒什么再去奢求的。或許,對她來說,現在這樣靜靜的倚在我的肩膀,如待嫁的新娘,就是一種幸福。只是,迎接她的不是盛世婚禮,而是一場死亡一場覆滅。我微笑著看她,她似乎讀懂我的表情,也微笑著看我。我們,終于讀懂彼此的心。只是,是在我們記憶覆滅前的那個瞬息。我們,相視而笑的伴著樓蘭文明覆滅在黃沙的谷底,奇跡消失在滾滾的滄漠。
數千年后,當人們驚異于樓蘭新娘的美的時候。他們,何曾注意過她的身旁還有微笑的胡楊?他們,也不會知道。曾經,那顆純美的心是怎樣跳躍在死亡面前?是什么讓她面對一切都可以安之若素?他們,也永不會知道。樓蘭新娘說,我們來到這世上,這就是生命的奇跡。當上天要用它特有的方式結束這場奇跡的時候,我們唯一能做的只是無能為力。過活在這塵世,當我們去的時候,我們本該留下最美的東西給它。我們,赤裸裸的來,也該赤裸裸的去。終于,她微笑著結束了生命的奇跡,打開了另一場奇跡的大門。
西風,漠上,楊柳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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