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麥上場小麥黃,家鄉豌豆在地淚汪汪。麥場望著一天強似一天的家鄉
麥苗,不由地就想起了家鄉的麥場打麥場。
先前,家鄉我老家所在的麥場村子有百十戶、上千口人,家鄉太師椅樣村莊前的敞口處,由南到北依次是麥場堰潭、水井和小塊稻田。家鄉堰潭、麥場水井和小塊稻田的家鄉外邊有一條小河,小河的麥場外邊就是村子的打麥場。
打麥場修建于何時不得而知,家鄉但我小時候就聽大人講: 它已經用了人老好幾輩兒了 。麥場打麥場居于村邊便于打收、家鄉設在莊外可防牲畜害賤、置于河邊利于防火 現在想來,我很佩服我的先輩。
打麥場是一塊半方不圓,甚至外圍有點近似三角型的空地,總共面積有三四畝地的
樣子。打麥場外是村子的大塊地 豐產田,靠近村莊的一邊(小河邊)幾棵高大的榆下是三四間草房。兩間用來臨時存放沒有最后打凈曬干的毛糧(成品糧要移存莊內倉庫保管,但多數時候分配到戶后就只剩糧種了),一間存放掃帚、木锨和叉耙掃帚牛龍嘴等打場農具,另一間則是用作鍘、存喂牛草的。
每年二十四節氣的小滿一過,經過一冬一春煎熬的打麥場,終于盼來了收拾場地的人們。生產隊指派專人先把閑置很久的場地清理干凈、用犁耙淺淺地犁耙一遍、再均勻地撒上一些水。在場地似干未干時,人們先拉起下面綁壓一大把樹枝的破磨盤或石頭板,滿場跑幾圈把場地蕩平(用牛拉怕踩壞松濕的地面)。而后套上牛拉起百十來斤的大石磙旋圈碾軋,直至場地溜平瓷光。這樣,不僅防止打場時把麥子扎進土里,也可防止場地上的塵土混進糧食中。
農家少閑月,五月人倍忙。一夜熱風吹過,昨個還略微掛黃的麥子全都焦熟了。這些生產隊長是心中有數的,前幾天就通知全村男女老少填飽肚子,磨快鐮刀,隨時搶收。開鐮的早上, 吃杯茶 還沒開叫,隊長便吆喝全村能下地的男女老少下地了。來到一塊麥田地頭,大家一字排開,齊齊地彎下腰,一人把上七八十來行,銀鐮飛舞,你追我趕。不大一會兒,一大片齊刷刷的麥子就變成疏疏朗朗的麥個子(麥捆)了。
打場五字訣,攤碾翻抖揚 。太陽變得毒辣時,割了一大早麥子的人們,開始挑(抗)著麥捆趕回打麥場。趕回打麥場也不能回家吃飯,而是集體動手把一捆捆麥子解開,麥穗朝著同一方一圈圈攤開,直到打麥場空地上呈現一張圓圓厚厚的大 油旋 。
中午時分,太陽把 油旋饃 烘烤得差不多了,牛把式們把黃牛套到石磙子上開始碾場。三兩位牛把式牽著幾具養了一冬一春的大黃牛,在上 油旋饃 上旋圈碾軋,石碾滾滾,熱浪翻騰,厚厚的 油旋饃 頃刻就變成了薄 煎餅 。
翻場,翻場了! 耀武揚威的牛把兒一聲吆喝,場邊的男人們掐了煙、擱下茶碗,樹下的女人們放下孩子,裝好奶子,從 煎餅 邊兒上開始,用手或木叉將碾壓過的麥子一點一點抖翻一遍。直到把薄 煎餅 再發成厚 油旋 ,大家才能回家吃午飯。
吃過午飯,毒辣辣的太陽把場上的麥子曬透曬焦了。牛把兒們架起石磙再次對其進行狂碾猛軋,偷奸耍滑的麥粒在石磙的一遍遍緊逼下,稀里嘩啦地全都跳出了麥殼。
麥粒跳出麥殼還與麥秸混在一起。早已等在場邊的社員們,等牛把兒把石磙牽離大 煎餅 ,隊長一聲 抖場 ,麥場就再次熱鬧起來。婦女和孩子們在麥場的邊緣一字排開,抓起麥草使勁抖擻,盡力把混在麥草里的麥粒全都抖下來;男勞力們緊隨其后,用三股木叉把搜凈了的麥草一一挑出場外;小伙子們拿了木锨或推板,把滿場的麥粒由外向里推攏。整個場面工具齊響,草屑飛舞,場塵飛揚,一派歡騰。一會兒功夫,混雜著碎麥草的麥粒就山一樣場攏到了場中間。
太陽徐徐落下就有微風吹來。揚場老手看見樹梢稍一搖擺,就立即趕到麥堆前,用木锨(不傷場地、不傷麥粒)剜上少許拋向空中試兩下。一旦判定風力和風向(那怕是極小的的風),他們就帶上爛草帽前腿弓后腿蹬站穩身子,雙手緊握木锨,照準麥堆狠產猛楊。
賴手一條線,好手一大片。 揚場算得上打場中最費力、最有技術的了,它要求揚的力度、高度、角度和節奏都要恰到好處。通常,揚場老手照準麥堆狠狠鏟滿一大锨,右手一提,左手一壓,迎風朝著大約六十度的前上方悠然地一拋。收锨時木锨在空中劃出一個優美的弧線,麥粒和麥糠等像潑水一樣,在空中勻勻地分散開來,一邊升騰一邊疏朗地向前推移,魔幻般化成一片下弦月。它們在空中似乎略一停頓,而后像猛雨般紛紛落下。落下的一瞬間,石子、土坷垃跑到遠處,麥粒落在中間,麥糠被風吹到一邊,麥粒和石子、土坷垃、麥糠等分得一清二楚。一锨落下,打下手的趕緊拿掃帚在中間接合處,頂著撲頭蓋臉的 急雨 ,蜻蜓點水般輕輕漫一下,把那些分量略重、不易和麥粒分開的麥穗頭等雜物掃向兩邊。掃帚掠過,經緯分明,沒有丁點兒混雜。那個過程美妙極了,除了揚場的停不下手,旁邊干其它活的全停下來看直了眼!。
當然了,以上講的是截取其中的一個慢動作。實際上,揚場往往是甩開了膀子,不緊不慢、有節有奏地,要一氣連揚上百锨的。在不間斷的 沙沙 聲中,干干凈凈的麥粒慢慢隆了起來,變成一條豐肥的金沙丘、一座黃燦燦的麥粒山。橢球形的麥堆、金光閃閃的麥粒黃中泛紅,讓人看一眼就稀罕得合不攏嘴。
秋天,新稻登場了。秋天的打谷場雖沒有打麥時的緊張,但不乏同樣的忙碌和歡樂。有月光的晚上,村里的孩子們總是喜歡在這里爬草堆、鉆草垛,玩那不知玩了多少次的 藏老木(捉迷藏) ;冬天的打谷場就顯得清冷許多,除了高高低低的蘑菇樣草垛外,就是成群成群饑餓的麻雀。它們常常呼朋喚友,蜂擁而至,一群群忽然落下猛然飛起;農歷春節,是這個打麥場再一次熱鬧的時刻。因為本家大哥在上村當支書,上村的社員每年都會來到我村的打麥場耍 旱船 、 舞獅子 。之后的日子,打麥場只有靜靜地等待下一個麥收時刻的到來了。
分產到戶了,打麥打谷各家想各家的法子,或大場分小場,或排隊輪流打;后來有了收割機,各家都在各自的田間地頭操作;再后來年輕少壯的都外出打工了,不多的田地也沒人耕種了;如今207國道改道,公路直切莊邊,先前熱鬧非凡的打麥場,終于由荒廢、廢棄直到今天難覓蹤影。
家鄉的打麥場 我兒時的天堂,你去哪了?
農行南陽市分行翟傳海
電話:18637713098
二〇一四年三月二十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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