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年了,過年異鄉的故鄉游子們又開始了他們而又煩惱的回鄉歷程。 往年我也不例外,過年
往往提前個把月就盤算著回過年的故鄉方方面面,交通方式、過年數量,故鄉遇到節日值班,過年還要早早與同事協商調班,故鄉當然還要動員太太、過年一起回家。故鄉因此,過年盤算著回家過年成了年前的故鄉頭等大事。 老家在蘇北的過年黃海之濱。上世紀80年代末,故鄉回家的過年主要交通工具是長江客輪,一班從重慶開往上海的大客輪,途徑南京中山碼頭是夜里十一點半,一家人頭枕波濤,順江而下,
次日早上七點左右才停靠南通碼頭,然后再換乘公共汽車顛簸兩個多小時才最終回到的小鎮。那時候過年回家有兩難:一是買票難,往往都要提前一兩周托人買票;二是準點難,冬季時常遇到霧鎖長江,輪船難以靠岸,致使誤點,而從南通到家鄉小鎮的班車僅有兩班,錯過了早班車,就要等到下午四點多,等回到家就已經是天黑了。 記得有一年錯過了早班車,我就干脆和太太一起在南通游覽了狼山,雖然過去近三十年了,但當年登臨山頂,遠眺長江,江寬浪平,長江勝境盡收眼底的情景依然清晰。這至后也常去南通,但都是來去匆匆,再也沒有去過狼山,現在想想也是因禍得福了。
![過年,回不去的故鄉](//www.meiwen1314.com/uploads/allimg/190602/1-1Z60213244H06.jpg)
到了90年代末,江蘇高速公路發展迅猛,一般乘大巴回到家鄉縣城,再換乘鄉間公交,在南京早班車出發,下午一二點就可以到家。那時候,長途客運市場興起,客車班次十分密集,購票便利。孩子也買了車票,為的是能夠相對舒適。乘大巴最累人的是大包小包的行李,南京的特產要帶,的禮物要帶,走親訪友的年貨要帶,還有孩子的新年新衣服也要帶,什么都想帶,又恨不得什么都不帶,走前收拾行李是另一番幸福的煩惱! 每年春運高峰,中央門長途汽車站的人山人海,現在想想都后怕,進站排隊、上車排隊,到了縣城還要換乘,沉甸甸的行李恨不得都扔掉,太太還時不時來一句: 回家輕松,行李重一點不算什么。 過完年回程的時候,父母恨不得什么農產品都讓我帶,他們哪里知道長途大巴帶行李的累贅。 到了2010年,過年回家的歷程有了質的飛躍,因為有了私家車,而且高速公路越來越密集,可以說走就走,大包小包盡管帶,感覺與家的距離仿佛變短了!車上高速后,女兒把后座當成她的包廂,常常橫躺著,繼續睡她的回籠覺,而太太因為在醫院工作,不能連續幾天放假,不時又說上一句,我僅有三天休息又泡湯了。隨著輕松愉快的,一路飛奔,家鄉越來越近,窗外的景色亦越來越熟,常常還有一小時車程,的電話就來了, 到什么地方了,我要準備炒菜了 這個心情豈止是一個爽字。后來,父母年歲老去,每況愈下,臨近家鄉時的 爽 ,漸漸變成 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 。 離開老家30多年,每年都要回家過年。回家過年的心情也是五味雜陳,一言難盡。乘輪船時期,過年回家主要是解思鄉之愁,釋思鄉之苦。盡管交通十分困難,回家一次需要十幾個小,但思鄉的情緒十分濃烈,一到過年,再大的風、再大的困難也擋不住回家的路。因為當時正在部隊,當兵的前幾年是不給回家的,即使后來也是嚴格控制回家次數的,因此想家思鄉有時像洶涌的海水難以阻擋,而家鄉的景象、家鄉的人和事依然如故,一到過年,在異地他鄉奮斗的游子們都回到了這片熟悉的故土,見到了兒時伙伴,吃到了兒時的,思鄉之痛得到盡情地釋放; 乘大巴時期,過年回家無論是家人還是我,幸福感溢于言表,同時家鄉盡快富裕起來。那時候在外打拼了十幾年,有了相對穩定的工作,也適應了異鄉生活,已經把他鄉當家鄉,每次到回家,鄉里鄉親上門顏歡,父母家人忙前忙后,不亦樂乎,我也會大言不慚地講起外面的。同時也看到了外面世界的日新月異,痛感的是家鄉依然如故,而自己又如此我無能為力;自駕車時期,過年回家更多的是盡孝。那時候無論是公共交通還是私駕車都很發達,節日還免費通行,回家僅需四個多小時。但熟悉的越來越少,父母也漸漸老去,各種疾病不請自來,一說起回家,莫名的時時來襲,回家的心情越來越重,每到過年,太太總是摧著我回家,其實那時候過年回家,也不能為父母做什么,更談不上盡責盡孝,只是讓父母一點、自己的心境釋懷一點。 前年,也隨遠去了,在辦理完母親后事后,家鄉一位關系很親的長者當著眾人面突然問我一句:今年過年還回家嗎?我看著他,一時語塞,無言以對。又到過年時,這句話又在我耳邊回響,但我已經,從此過年不再回家,留下和岳父一起過年,心和身在南京安宅。 因為,那個家鄉已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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