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愁---席慕容 故鄉的急關歌是一支清遠的笛 總在有月亮的晚上響起 故鄉的面貌卻是一種模糊的悵惘 仿佛霧里的揮手別離 別離后 鄉愁是一棵沒有年輪的樹 永不老去 鄉愁 余光中 小時候 鄉愁是一枚小小的郵票 我在這頭 母親在那頭 長大后 鄉愁是一張窄窄的船票 我在這頭 新娘在那頭 后來啊 鄉愁是一方矮矮的墳墓 我在外頭 母親在里頭 而現在 鄉愁是一灣淺淺的海峽 我在這頭 大陸在那頭關于最美的家鄉的散文

尉天驄的《歲月》里有很漂亮的文章，《棗與石榴》、鄉故鄉《叫魂》，文章……

豐子愷的急關《緣緣堂隨筆》中，《楊柳》、鄉故鄉《還我緣緣堂》，文章……

梁實秋的急關《雅舍小品》、《雅舍憶舊》中，鄉故鄉美文美不勝收。文章

題記：


床前明月光，疑是鄉故鄉地上霜。舉頭望明月，文章低頭思故鄉。急關


今夜月光如水，鄉故鄉凝望璀燦的文章星空，于淡淡的愁緒中，我又想起了你……我遙遠而又安祥的故鄉……





離開故鄉已經很多年了。


都市的繁華雖然讓人迷戀，瀾珊的燈光雖然令人忘返，但如煙的歲月竟沒能擋住我的視線，故鄉的模樣依然是那樣清晰地留在我的心之一隅。那漫山遍野如濤的竹林，那魚兒跳躍的池塘，那蜿蜒曲折九拐十八彎的山間小道……是如此地讓我魂牽夢繞。那綠樹掩映的村落啊，山草遮蓋的木屋若隱若現，池塘里清澈的水泛著七彩波光，綻放的桃花一片燦爛，如秀美的村姑羞紅的臉龐……讓許多游子揪心扯肺、欲罷不能的是那種濃濃的思鄉之情！離別故鄉的日子越久，越能感受到故鄉和你心息相通，血脈相連，難割難舍。離開這片滾燙的、我經久依戀的熱土已經快十個年頭了，當我在寧靜的夜晚凝望深邃長空，默數著閃亮的星星，遙望著遙遠的故鄉，禁不住潸然淚下，起伏的心潮久久難以平靜。


許多年以來，故鄉四季分明、清爽宜人的氣候依然是那樣地讓我眷戀。那種清新，那份潮濕，流瀉的空氣中仿佛彌漫著花草淡淡的芬芳，讓人如聞醇美的佳年陳釀，未飲已醉，又如何能夠忘懷！特別是春季到來的時候，像絲絲花針、似軟軟牛毛般飛灑的蒙蒙細雨，飄在你的臉上，也滋潤著你的心。故鄉的泉水自山澗緩緩流出，甘甜純美，遙想用故鄉的山泉泡的谷雨茶，那份清爽的純純甘甜沁人肺腑，那分綿綿的清香不覺如縷，經久漫延，雖然茶已品完，但卻杯留余香，是何等地使人陶醉噢！特別是故鄉濃淡相宜的“鴛鴦”火鍋，全家老小圍鍋而坐，其樂融融；粗瓷罐清墩的老母雞，乳白爽脆的山竹筍，甚至于冬節里朽木上結出的野凍菌……總是能勾起我悠悠的鄉思和輕舞漫妙般的回憶，讓我津津樂道，回味無窮。許多年過去了，在喧囂繁華的都市雖然閱盡了淋瑯滿目的美食，覽遍了巧奪天工的美器，但不知從何時開始，心中想念的依然是故鄉盛裝米飯的粗瓷碗，潺潺小溪邊四季常綠的水芹菜，村里村外艷美絢麗的桃花……


對于一個滿懷思鄉情結、浪跡海角天涯的游子來說，故鄉有如遠山上飄浮的云霧，瞻之在前，忽焉在后，恍似如影隨行，卻又若即若離。很多的時候，思鄉是一種盈滿遺憾、帶著憂傷的美麗情感。雖然，故鄉的模樣因久遠的離別而漸顯模糊，如夏日瑩光般忽陰忽現，甚至在不經意間朦朧般幻化為余光中的詩行：“小時候/鄉愁是一枚小小的郵票/我在著頭/母親在那頭/長大了/鄉愁是一張窄窄的船票……”，但每到月圓之夜，每到思念的愁懷似氣體般在心底驀然升騰的時候，又會清晰如常。恍惚間，我分明看到了故鄉裊裊升起的炊煙和竹海濤影中的小木房，那寂靜的村落和夕陽下搖曳的秋桃，看到了悠然自得的老黃牛在泛著鱗鱗波光的水塘邊甩著尾巴吃著草，淘氣的小青蛙在如蓬的蓮葉上跳躍，還有，還有五顏六色的蜻蜓在落日余輝中曼妙的舞姿。仿佛，我還遙遙地看到了故鄉碧綠的青山，金燦燦的油菜花和絢麗多姿的野山茶，看到了那清澈透明、緩緩流徜的小河，兩岸青翠欲滴的竹山林海和隨風搖曳飄歌的埀柳……思鄉，思鄉的夜曲啊，恰是一首柔曼輕揚的紅塵戀歌，她美妙卻也帶著些許傷感的音韻永遠回蕩在我的耳畔，是那樣地催人夢歸，那樣地望斷肝腸……


不知道在那一段時間，也不知道在那一個地方，每到酒入愁腸時，我們就會扯起這個古老而又沉重的話題，所有的言語都會因此噎結，或許，或許用你全部的人生也無法掂量出它的份量。然而有時候，思鄉的愁悵真的會滿盈心間，壓得你喘不過氣來，讓你寫滿滄桑的臉上難以綻開燦爛的笑容。人海沉浮，落魄孤寂的時候，思鄉的情緒是那么地濃烈久長；四處飄泊，孤苦無助的日子里，堆積的鄉愁常常會煎熬得你欲哭無淚，寸斷肝腸。最難挨、最難受、最難以言寓的是思鄉而不能立至，望鄉卻不能即歸，這種缺憾的蒼涼和無奈真讓人心痛，真使人惱苦。心中也很明白“離鄉尋常事”，“此事古難全”，可卻又難以找到那種飄然出世的灑脫和淡然釋懷的曠達，那種可望而不可及的酸楚滋味，讓人飽嘗加倍的折磨。但很多時候，你又不得不屈服于人生的各種羈絆，而把情緒妥善收藏，讓鄉愁暫時冷卻。即使有朝一日你真的回到了故鄉，心情也會時晴時陰，柔柔的痛默默冷隱。那雨后春筍般聳立而起的居民樓呀，平整的柏油馬路從中橫穿而過，夜晚鄉村繁星般閃爍的農家燈火，程控電話美妙的“嘟嘟……”鈴聲，還有那彩色電視機中傳出的歡聲笑語……都讓你不得不感受家鄉的莫大變化。可也是在此時此刻，你卻會突然地覺得很陌生，很疏遠，熟悉的已經蒼老陳舊的木屋竹籬村落呢？那穿著蓑衣，戴著斗笠，雨中耕做忙碌的鄉親呢？那滿山遍野，風濤如海的青青竹林怎么不見了呢？那清澈透明，明亮如鏡的小溪何時竟會被污染得慘不忍睹了呢？……“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未改鬢毛衰”，使你陡然領悟另一種情懷；童年的玩伴早已為人父，為人母，“惜別君未嫁，兒女忽成行”，又讓你滋生出另一番感慨。到這時方才明白，熟悉的故鄉啊，你正在漸漸地離我遠去，心中的這份惆悵和失落呀，我又怎樣才能向你輕輕表白？


但是，我魂牽夢繞的故鄉啊，你畢竟是生我養我的搖籃，我遠航的船依然要疲憊地停泊在你的港灣，偶爾的傷感和暫時的失落終會似一襲輕風拂掠而過。故鄉的一人一物，總是關情，故鄉的山山水水依然讓我流連忘返，夕陽中晚歸牧童的稚嫩歌瑤，使我難以釋懷。故鄉啊，在你這塊偉大而又平凡的厚土上，在你莊重而又安祥的懷抱中，生活著一群我至親至敬的鄉親父老，他們是那樣地質撲可愛，是那樣地勤勞善良。發生在遙遠鄉土的故事，無論是驚天動地，還是平淡無奇，都是每一個癡心夢歸的游子所甚為關心，至為矚目的，正如久別的遠方戀人，無論你離開她或她離開你多久，你都會記住她的音容笑貌，記住她回眸的美麗，甚至知道她的日常嗜好，一喘一息，知道她一切的一切……


月光如水，孤獨的柏樹依然靜靜地立在我倦居小屋的窗前，璀燦的夜空有流星寂寞地劃過。此時此刻，在這涼風輕拂的深秋之夜，在這異鄉都市的陌生一角，我默默地遙望，遙望遙遠的故鄉，飽含熱淚的雙眼漸漸模糊，堆積的思緒層層盤疊，撩繞的心事已一片迷茫，喧囂的都市已趨歸平靜，披著闌珊的燈火，疲憊地呼吸著這里不再那么煩悶的清新空氣，仿佛又感受到了故鄉云霞飄來的淡淡清香……


故鄉啊，都市的繁華我已厭倦，讓我疲憊的心在今天這個月圓的夜晚，飛回你甜美而又安祥的夢鄉！








2005年11月12日于湖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