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原列傳》有關資料
一、屈原讀《史記·屈原列傳》
《史記·屈原賈生列傳》系統地記載了我國古代最偉大的列傳詩人屈原的生平事跡,闡明了他的及翻思想志行,評述了他的譯注代表作品《離騷》,著錄了他的屈原另一篇有名的作品《懷沙》。這篇列傳是列傳供后人研究屈原和他的作品的最早的最寶貴的資料。就文獻價值來說,及翻它已經是譯注不朽的了。我這里不打算談關涉到考證方面的屈原問題,主要是列傳從這篇作品的內容來研究作者司馬遷是怎樣推崇屈原的;其次,簡略地談一下司馬遷為什么推崇屈原;最后也簡要地分析一下這篇作品的及翻藝術特點。
司馬遷傳屈原,譯注是屈原把他的人品和他的作品結合起來研究和論述的。我們研究司馬遷怎樣推崇屈原,列傳也應該聯系屈原的及翻幾篇主要作品來研究,以資驗證。
司馬遷推崇屈原有兩個方面:推崇他正確的政治主張和偉大的人格;推崇他在語言藝術上的高深造詣。
司馬遷認為屈原聯齊抗秦的主張是正確的。屈原是楚國的貴族。當時,秦國兵力最強。但是楚國和齊國從親,是可以抵抗強秦的,因為楚國疆土最大,齊國財力最富,而且楚、齊從親,其他山東之國也會跟楚齊一道合縱來共同對付秦國。如果楚王能始終用屈原的外交主張,并且修明內政,那當時的天下還不知鹿死誰手。本傳用了很大的篇幅敘述楚國和齊、秦的關系,從歷史的教訓來證明屈原聯齊抗秦的主張的正確。當楚懷王重用屈原任為左徒的時候,齊、楚從親,秦國不敢侵犯。等到楚懷王聽信了上官大夫的毀謗而疏遠了屈原之后,秦國就令張儀來離間齊楚的關系,破壞兩國的聯盟,以便各個擊破。張儀騙楚王說,楚國如能和齊國絕交,秦愿獻商于之地六百里。楚懷王貪圖便宜,便當真和齊國絕交。張儀又說是獻地六里,不是六百里。楚懷王大怒,就興兵伐秦。楚國沒有了齊國的援助,弄得損兵折將,喪權失地。這才又命屈原出使于齊,和齊國恢復邦交。秦國又說把漢中地還給楚國來講和。楚懷王因為恨透了張儀,說不愿得地,愿得張儀才甘心。張儀居然來到楚國,收買了楚王的寵臣靳尚和寵姬鄭袖,竟又安然返國。等到屈原從齊國回來,問楚王為什么不殺張儀,他后悔已經來不及了。這樣,又上了秦國的當。其后,諸侯兵擊楚,楚又大敗。其后,秦又騙楚懷王到秦國去,屈原勸他不要去,可是他聽了他的幼子子蘭的話到秦國去了。果然一到秦國,秦國就不放他回去,要挾他割讓土地,終至客死于秦。他的兒子頃襄王忘卻血海深仇,反而向
秦屈膝,重用親秦派子蘭等人,放逐屈原。后來楚竟為秦所滅。這些事實充分表明了楚國親齊,秦國就不敢侵犯;親秦,就吃秦國的大虧。司馬遷對屈原的政治才能是異常推崇的。本傳說屈原的《離騷》是“上稱帝嚳,下道齊桓,中述湯武,以刺世事。明道德之廣崇,治亂之條貫,靡不畢見。”他還慨嘆說:“人君無愚智賢不肖,莫不欲求忠以自為,舉賢以自佐。然亡國破家相隨屬,而圣君治國累世而不見者,其所謂忠者不忠,而所謂賢者不賢也。”可見司馬遷認為屈原所理想的政治就是唐虞三代那樣的政治,認為屈原主張舉賢授能。從屈原的作品中,我們可以看出屈原這種政治傾向是強烈的。《離騷》里說:“皇天無私阿兮,覽民德焉錯輔。夫惟圣哲以茂行兮,茍得用此下土。瞻前而顧后兮,相觀民之計極。夫孰非義而可用兮,孰非善而可服?”屈原反復地論述歷代興亡,認為亡是由于殘害忠良,而興是由于舉賢授能。他主張要替人民打算,要選賢與能,這是有民主思想的因素的。因此,司馬遷說他能夠明道德之廣崇,治亂之條貫,是正確的。司馬遷不僅贊成他的賢能政治的主張,并且認為屈原就是賢能兼備的人。他說:“懷王以不知忠臣之分,故內惑于鄭袖,外欺于張儀,疏屈平而信上官大夫、令尹子蘭,兵挫地削,亡其六郡,身客死于秦,為天下笑。此不知人之禍也。”
然而司馬遷對屈原的推崇,最主要的還在于屈原的高尚人格和斗爭精神。因為楚懷王昏庸貪婪,對外則親齊親秦搖擺不定,對內則寵任奸佞,聽信讒言。屈原雖系貴族,并非近親;雖有遠大的政治眼光和卓越的政治才能,并沒得到長久的重用。《離騷》里說:“世溷濁而嫉賢兮,好蔽美而稱惡。閨中既以邃遠兮,哲王又不悟。”正深刻地反映了他所處的時代的楚國政治情況。屈原為了堅持自己的理想,挽救楚國的危亡,堅決地起來斗爭。他憤怒地控訴了貴族當權派的無恥:“眾皆競進以貪婪兮,憑不厭乎求索。”“固時俗之工巧兮,規矩而改錯。背繩墨以追曲兮,競周容以為度。”他痛斥他們弄得黑白不分,是非顛倒。《懷沙》里說:“玄文幽處兮,?謂之不章;離婁微睇兮,瞽以為無明。變白而為黑兮,倒上以為下;鳳皇在兮,雞雉翔舞。”他指斥他們將要把國家弄到瀕于危亡的地步:“惟夫黨人之偷樂兮,路幽昧以險隘。”因此,他宣稱他決不妥協:“何方圜之能周兮?夫孰異道而相安?”屈原修德立行,忠心耿耿,原想導君于堯舜之治,可是懷王竟然不識,反而信讒疏遠:“荃不察余之中情兮,反信讒
而怒。”楚國弄到瀕于危亡,懷王是應該負責任的,屈原對他也是不能無怨的。他說:“怨靈修之浩蕩兮,終不察夫民心。”司馬遷對屈原的為堅持理想而斗爭的精神是歌頌的,對屈原的心情是深刻了解的。他敘述屈原作《離騷》的原因是這樣的:“屈平疾王聽之不聰也,讒諂之蔽明也,邪曲之害公也,方正之不容也,故憂愁幽思而作《離騷》。”又說《離騷》“自怨生”。說“疾”,說“怨”,可見司馬遷認為《離騷》之作正體現了屈原的斗爭精神。在那樣惡濁的社會里,屈原的政治斗爭是失敗了,可也就于斗爭之中充分表現了他的不屈不撓的斗爭精神、他的耿介不阿的操守、他的光明磊落的胸懷、他的正直倔強的性格。屈原明知道和他的政敵,和那些腐朽的貴族統治者作斗爭自己是會吃虧的,他說:“吾不能變心而從俗兮,固將愁苦而終窮。”但是,他不能放棄斗爭:“余固知謇謇之為患兮,忍而不能舍也。”并且他認為只要堅持了斗爭,失敗了也心安理得:“茍余情其信姱以練要兮,長頷亦何傷?”他對他們的毀謗中傷,態度是鄙視的:“邑犬群吠兮,吠所怪也;誹俊疑桀兮,固庸態也!”屈膝變節,他無論怎樣也不干的:“寧溘死以流亡兮,余不忍為此態也。”他屢屢以死自誓,表示決無悔改:“雖體解吾猶未變兮,豈余心之可懲?”因為他確信他是為了國家:“豈余身之憚殃兮?恐皇輿之敗績。”這樣的精神是非常偉大的,這樣的人格是非常崇高的。司馬遷認為他“志潔”“行廉”,然泥而不滓,乃至以為能與日月爭光。這是最高的贊揚。
戰國之士,紛紛游說諸侯。惟屈原不為楚王所用,卻不到別國去。他不管個人遭遇怎樣,都還是為楚國。屈原是熱愛祖國,熱愛鄉土的。司馬遷也深深知道這點。他稱道屈原“雖放流,眷顧楚國,系心懷王,不忘欲反,冀幸君之一悟,俗之一改也。其存君興國而欲反復之,一篇之中三致志焉。”從《離騷》的主要內容來看,確實是這樣。特別是設為女申詈,向靈氛問卜之后,他經過了曲折的思想斗爭,決定離開楚國,漫游天際,忽然看見了故鄉,便又不忍前行了。他非常悲傷。留又不能,去又不忍,最后只有一死而已。這是十分沉痛的。在郢都為秦所破后,屈原日夜哀戀,盼望恢復,盼望回去。《哀郢》里說:“羌靈魂之欲歸兮,何須臾而忘反!”屈原的愛國觀念是和愛人民的觀念相通的。他在《抽思》里說過他不愿去國的原因也是為了人民:“愿搖起而橫奔兮,覽民尤以自鎮。”他十分同情人民:“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
”司馬遷也認為屈原的思想感情和人民的思想感情是相通的。本傳說:“楚人既咎子蘭以勸懷王入秦而不反也”,接著就說:“屈平既嫉之。”兩句合寫,便見得屈原的怨恨正是舉國的公憤。至于屈原的文學才能,司馬遷也理解得非常深刻,推崇得非常高。他首先探究了作者創作的動機和意圖。他認為《離騷》是有為而作,自怨而生。這種怨是出自一片愛國心。他反復地在作品中所表達的思想是“冀幸君之一悟,俗之一改”。因此,它兼有國風、小雅之長。它的內容是陳述先王之道,“以刺世事,明道德之廣崇,治亂之條貫”。這樣的內容是完美的。司馬遷認為這是最主要之點。司馬遷在肯定了《離騷》的內容之后,接著又把屈原的人格和作品的風格結合起來評論。他說:“其文約,其辭微;其志潔,其行廉。其稱文小而其指極大;舉類邇而見義遠。其志潔,故其稱物芳;其行廉,故死而不容。”志行文辭同時并舉,并且認為人品是起決定作用的。所謂“其稱文小而其指極大;舉類邇而見義遠”,也就是“作辭以諷諫,連類以爭義”。王逸也認為“《離騷》之文,依《詩》取興,引類譬諭”。《離騷》的內容與形式是和諧而統一的。
總之,司馬遷對屈原真是推崇極了。從政治上說,他認為屈原一身系楚國的安危。懷王不能用他,以至兵挫地削,身死于秦。而且傳末還敘屈原既死之后,楚國地日以削,竟為秦所滅。從人格上說,他認為他志潔行廉,可以與日月爭光。從著作上說,他認為《離騷》可兼風雅。司馬遷評論屈原作品的藝術價值,是把內容和形式結合起來,把人品和作品結合起來。并認為最根本的是作品的內容和作者的人品。所謂“悲其志”,“想見其為人”。他認為宋玉等人雖然能夠“祖屈原之從容辭令,終莫敢直諫”,因而不足以繼承屈原。能夠繼承屈原的在他以前只有賈誼,因而以賈誼與屈原同傳。這不僅是因為賈誼也是為當代皇帝所疏遠,曾經“渡湘水,為賦以吊屈原”,“不僅是由于他的辭賦私淑屈原,而更主要的是由于他有政治抱負而能‘痛哭流涕’地直言敢諫。”這也是司馬遷現實主義思想的一種表現。
司馬遷是這樣推崇屈原的,我們現代人也是這樣推崇屈原的,雖然并非毫無差別。所以司馬遷這篇傳記和其他篇同樣是實錄,對屈原是不虛美的。司馬遷為什么這樣推崇屈原呢?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屈原本來就是值得崇敬的,而《史記》又是法《春秋》“善善惡惡,賢賢賤不肖”的。除此而外,我以為還由于司馬遷和屈原有某些相通處和
某些思想淵源。屈原的遭遇是不幸的,司馬遷的遭遇也是不幸的。他說他自己所處的地位是“固主上所戲弄,倡優畜之,流俗之所輕也”。他受了不人道的宮刑。因此他對屈原的不幸遭遇更有極親切的同情。特別是“適長沙,觀屈原所自沉淵,未嘗不垂涕,想見其為人”。他認為屈原的怨是很自然的。他說:“信而見疑,忠而被謗,能無怨乎?”他認為懷王不能信用屈原,致自取禍。他憤慨地說:“王之不明,豈足福哉?”他曾經表白他自己:“絕賓客之知,忘室家之業,日夜思竭其不肖之材力,務一心營職,以求親媚于主上,而事乃有大謬不然者!”他自己也正是不能無怨。從政治思想上說,司馬遷和屈原基本上都是儒家的思想。司馬遷對于戰國時事,因為秦最強暴,他總是把同情寄在六國方面。就這一點說,他也會熱愛屈原的。從文學藝術上說,司馬遷也是發憤著書的。《自序》說:“屈原放逐,著《離騷》。”這又是屈原對他著作上的啟發和精神上的鼓勵。而且就現實主義精神來看,司馬遷正是屈原的光輝的繼承者。最后,簡單地談一下《屈原賈生列傳》的寫作藝術。司馬遷寫人物傳記,除傳末贊語而外,多不直接發抒自己的意見,而是把自己的意見寓于敘事之中。本傳與《伯夷列傳》等篇卻是另一種寫法,這就是夾敘夾議,這是最明顯的。然而本篇最大的特點還在于通篇大贊《離騷》。開頭簡敘了一些事實,寫至“王怒而疏屈平”,立即寫出大段議論來,評論《離騷》寫作的原由,《離騷》的體制及其藝術價值。就是寫到“屈平既嫉之”以下數句,也是概括《離騷》大旨。就是最后提到宋玉等人,文采可稱,而人品不及,也正所以明《離騷》為千古絕唱。再細玩篇中歷敘懷王的愚昧,大段文字,中間只以“屈平既絀”“屈平既疏”相關照,便覺這些也可以說是表明《離騷》產生的時代背景和作者介紹。所以這一篇,是屈原的傳記,也可以說是《離騷》的序言。這是根源于他對作者與作品關系的正確理解的。
其次,本篇開頭稱說屈原“博聞強志,明于治亂,嫻于辭令”。前一句是總說,后兩句是分陳。如果這樣說,“明于治亂”稱他的政治才能,兼指他的政治品質,“嫻于辭令”稱他的長于藝術語言,而且長于外交才能,那么,這兩句就是全篇的脈絡。接下敘“入則與王圖議國事,以出號令”,即跟“明于治亂”而來;“出則接遇賓客,應對諸侯”,即跟“嫻于辭令”而來。由此又招上官之讒。接敘《離騷》的創作,說他“嫻于辭令”,其實更是說他“明于治亂”。而推崇
之極,更又點出“志”字。其后敘秦、齊、楚三國離合和戰,及屈原進諫與使齊事,主要是說他“明于治亂”,也關照到他的“嫻于辭令”。引《懷沙》之文,是證實他“嫻于辭令”,實在也是證實他“明于治亂”。最后聯系宋玉諸人,也可表明屈原是能夠“從容辭令”而又敢于“直諫”的。最后贊語說:“余讀《離騷》《天問》《招魂》《哀郢》,悲其志。”讀作品又點明“志”字,莫非如此。這樣,就能集中地、生動地表達這篇作品的主要內容。二、歷代名家評《屈原列傳》
李晚芳
司馬遷作《屈原傳》,是自抒其一肚皮憤懣牢騷之氣,滿紙俱是怨辭。蓋屈原獲罪被放,司馬亦獲罪被刑,其獲罪同,而所以獲罪則不同,屈原宜怨,司馬不宜怨。何也?屈原之怨親親也,怨君蔽于讒佞,宗社有累卵之危,自信一身可以維持,而不見用,雖然,惟楚有材,他國多用之以成霸,三諫不聽則去,原豈不知,何必怨,然不可以是律原者,原宗臣也,宗臣死社稷,職也,其眷眷君國,不忍遽死者,冀君之一悟,而鬻熊之血食可延,冀讒佞之一改,而高陽之苗裔不斬也。無何日甚一日,諸臣愚弄其君于掌上,而不之改,其君日受諸臣之愚弄,而不之悟,欲維持而不能,欲坐視而不忍,夫安得不怨,怨而極,無所復之,安得不死?其辭曰,吾固知謇謇之為患兮,忍而不能舍也,指九天以為證兮,夫惟靈修之故也;終曰,既莫足與為美政兮,吾將從彭咸之所居。君子諒其怨,悲其志矣。若司馬之怨,不過為庇一李陵而不得耳,陵受命出征,兵敗降虜,為將之罪,莫大于是,天子誅其家,以正其罪,法也。即陵之對蘇武,亦言罪通于天,而不自諱,而司馬則諄諄懇懇,向天子表陵之能,解陵之罪,欲天子徇其請,枉法而赦陵,褊之甚也。幸武帝寬大,不以為黨惡,竟置諸族,止以為游說,而下于理。在司馬自當省過認罪,反躬自咎而自安焉,可也,乃怨天子不徇其請,而反罪之,又怨諸臣之媒孽陵而文致之。嗚呼,既生降也,何用媒孽,降敵可赦,國法安用哉!故曰,司馬之怨,不宜怨者也,烏得與屈大夫同日論哉!篇首敘受讒之故,作《騷》之由,文情斐亹,音節激越,中敘外欺內感,以致喪師失地,活畫出一懷王,言少事該,比《國策》更為簡練。篇末慨君終不悟,已不必生,悲憤淋漓,如怨如慕,鵑啼猿嘯,聽之淚下,忠臣至死,猶系心君國,所謂身死而心不死也,真善狀屈子苦哀。通體以敘事夾議論,一唱三嘆出之,聲調超邁,亦是《國風》《
小雅》之遺。(《讀史管見》卷二《屈原列傳》)于慎行
《史記·屈原傳》為文章家所稱,顧其詞旨錯綜,非敘事之正體。中間疑有衍文,如論懷王事,引《易》斷之曰“王之不明,豈足福哉”。即繼之曰“令尹子蘭聞之大怒”,何文義不相蒙如此!世之好奇者求其故而不得,則以為文章之妙,變化不測,何其迂乎!(《讀史漫錄》卷二)
陳三立
太史公越周迄漢,而為《屈原賈生列傳》,學者皆稱取其懷忠遷放,并工為騷賦相類,與并世先后傳老子、韓非,異世傳扁鵲、倉公是其例,固宜有然者邪!吾意太史公蓋以為七十子之后,周、漢相望,百余年之間,有王佐制作之才者,唯屈原、賈生兩人而已。其傳屈原曰:“懷王使屈原造為憲令,屈平屬草稿未定,上官大夫見而欲奪之,屈平不與。”其傳賈生曰:“賈生以為漢興至孝文二十余年,天下和洽,而固當改正朔,易服色,法制度,定官名,興禮樂,乃悉草具其事儀法。”屈原、賈生所為憲令儀法,不可得具知,要必追先王之意,去茍簡之治,易敝通變,所謂撥亂世反之正,有相為出入者。太史公明天地之際,通古今之變,方痛世運之流而不返,生民之禍無終極,積久而愈烈,意非有如孟子所推天民大人名世者出,不足掃除更張敝法,以復隆古而維后世,而于其所俯仰睥睨之名儒功臣既舉,未可以語此者,于是曠世低徊,而獨默許此兩人,為之示其微尚所在而不恤,特與扁鵲、倉公同例。若曰醫民疾者,周時獨有扁鵲,漢時獨有倉公;醫國病者,亦獨周屈原漢賈生耳。嗚呼,彼憲令儀法二書者之不存,此太史公之所深痛,故獨感慨悲吟于其辭賦,而如賈生陳政事之粗跡,轉可以略而不具者也。若其《魯仲連鄒陽列傳》,則已自明鄒陽附魯連之故無隱情,疑與此異云。(《散原精舍文集》卷五《書史記屈原賈生列傳后》)
網友評論
7437
2024-01-12 來自湖南 推薦
: 來自河北
: 來自安徽
: 來自甘肅
487
2024-01-12 來自湖南 推薦
: 來自河北
: 來自安徽
: 來自甘肅
48171
2024-01-12 來自湖南 推薦
: 來自河北
: 來自安徽
: 來自甘肅
4
2024-01-12 來自湖南 推薦
: 來自河北
: 來自安徽
: 來自甘肅
6
2024-01-12 來自湖南 推薦
: 來自河北
: 來自安徽
: 來自甘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