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附近有一座尼姑庵,只種株菩庵里老尼姑每年栽一種菩薩花,薩花但只讓其中十株開花結果,只種株菩許多年不變。薩花那花長在麥田里,只種株菩庵的薩花前面。它們小的只種株菩時候像茼蒿。早春,薩花家家養小雞,只種株菩容易流行雞瘟,薩花鄉民就到庵里找老尼,只種株菩要幾棵嫩苗,薩花回來剁碎了摻在雞食里,只種株菩那雞就不容易有病。薩花老尼種的只種株菩時候是隨便拋灑種子的,會出很多幼苗,但每年最后只留十棵,奇怪了,差不多間出的幼苗都有了去處。它們和麥子一起長高,麥子抽穗的時候,躲在麥子里開漂亮得妖艷的花。鄉間少有漂亮的花,小孩子偷掐是常事,但是我的叮囑我: 那庵里的菩薩花,不作興掐的,掐了頭疼! 不知道別人的會不會說,反正沒人去偷那花。
到晚春,麥子黃的時候,它們也了,老尼連根拔起收進庵里,似乎從此銷聲匿跡。有一年我拉肚子不止,臉拉得蠟黃,燒雞內金給我吃,燒炒米茶給我吃,又吃西藥,都沒用,無計可施,到庵里向老尼討教。老尼給了一截那花的秸稈,回來燒水喝,立即不拉了,透靈。說給菩薩上過香了,也起過誓了,以后你不能做壞事了,否則你還要拉肚子。其實我現在知道是在蒙我呢,我腸胃不好,天生的,但是這種恐嚇就使得我不敢做壞事,當然如今也不想做壞事了。
我問,為什么不和尼姑要點種子回來自己種呢?下次拉肚子就省得麻煩人家了。說,那是菩薩花,只能沒有后代的人種,好好的人家種了,就會絕后代。 絕后代 是鄉里罵人最狠毒的話了。
有一年我去庵里,問了尼姑一個很早就想問的問題:為什么只讓十株菩薩花開花結果?我的論據是既然那菩薩花可以治病,就當推而廣之,多種一點,讓吾鄉居民不受拉肚子之苦。
老尼說: 佛說知足第一富。什么東西一旦占有多了,那就是貪;佛說人不能無限制地索取,否則就是罪孽。
我后來才知道那花的學名叫罌粟,一種可以用果實提取毒品的植物。
但它在我的沒有毒害過任何人,它就是 菩薩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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