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匆匆匆氣溫很高,太匆推開窗,匆匆匆一股熱浪迎面撲來,太匆讓人覺得依然是匆匆匆暑熱難耐。中元節快到了,太匆樓下的匆匆匆草叢里,已經開始有人家擺上了供品,太匆點上了香蠟紙錢在焚香祭祖了。匆匆匆在這樣的太匆時節,這樣的匆匆匆氛圍,這種相思的太匆情緒里,我愛的匆匆匆你,一直想著的太匆你,是匆匆匆否也腳步匆匆的歸家了?
回憶里,我們的青春,是張揚的、是激情的、是散漫的,濃濃的淡淡的,總是讓人感覺,深刻卻很短暫,絢麗卻又是那么容易的就稍縱即逝 這讓我不由得想到了煙花,用粉身碎骨的痛來完成一次美麗的綻放,是一種遺憾,但是也成就了一份奪目的美。
夜是那樣的靜,感覺整個房間里寂寞在蔓延,一種想念的氣息在胸口慢慢地堆積,輕撫著臉頰,慢慢地低下頭輕聲嘆了一口氣。總也弄不清楚自己,為何情緒那么容易失控,似乎突然就能觸及內心隱藏的傷痛,不然怎會前一刻歡笑,這一刻卻憂傷了呢?
早已經習慣了寂寞、習慣了孤單、卻就是習慣不了沒有你。
我習慣了將思緒擱置于傷感的音樂里,靜心體會那蝕心的疼痛,似乎這有點自虐的行為,可以讓我那因想念你而倍感痛苦的心舒服很多。習慣了游走在文字里的筆,也是手隨心動,在平平仄仄間,毫不吝嗇地將傷感傾瀉。眼睛好好的便被蒙上了一層薄霧,透過那薄霧,朦朧中似乎你已經來到了我的身邊,亦如昨昔般,淺笑怡人,笑顏如花,溫柔可親。心,砰然一動,急急地伸出手想拉住你的手,卻撲了個空。于是,我趕緊用勁去揉揉眼睛,原來什么都沒有,桌上的咖啡香氣繚繞,電腦里一直單曲循環著一首歌,房間里冷冷清清,依舊是我和影兒兩個。
心一陣陣地刺痛著,那薄霧悄然已經化為晶瑩,慢慢地滑落下面頰,手無力的垂下,我軟軟的將身體蜷縮進椅子里,豈不正是應了那景:
深夜人不寐,
歌聲催人淚。
桌前昏燭光,
相思易憔悴。
我一直就記得,我們從小一起玩耍的糗事,你呢?我相信你肯定也不會忘記的。呵呵,那時候的我們,會為了一塊好看的橡皮擦生氣翻臉,卻能在轉眼間共同聯手打跑院子里調皮搗蛋的小男生。也時常為了一本好看的書歸誰收藏,吵鬧不休,卻在媽媽買回來好吃的東西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想到對方。我們會偷偷地把媽媽的指甲油拿出來,在手指甲和腳趾甲上胡亂涂抹,穿著媽媽的高跟鞋在家里扭來扭去的故作姿態。呵呵,還記得你家隔壁的張婆婆嗎?她家的石榴樹可沒有少受我們的折騰,每年春天的時候,石榴樹開花了,那一朵朵紅紅的小花朵,開得密密的,甚是好看著哩。我和你最愛趁沒有大人在家的時候,摘一兩朵來插在鬢角,再把媽媽的紗巾披在肩膀上,假裝扮成天上的仙女,拈著那蘭花指,走路一搖一擺,眉目還左顧右盼的裝作那眼波流轉,在家里那很大的穿衣鏡前,自說自唱,自我陶醉。
我們倆很喜歡鄰居陳姨,她是四川省川劇團里的川劇演員,私下里,她卻非常喜愛京劇,她家里買的全是京劇的磁帶和光碟。我們倆從小就喜歡聽她吊嗓子。每天清晨,陳姨都早早起床,開了房門,洗漱完畢后,拈著她那纖細的蘭花指,用一只小巧的紫砂壺泡上一壺好茶,然后在堂屋里的那老式的梳妝臺前慢慢的坐下,手里拿著一只粗粗的眉筆,慢條斯理的輕掃峨眉、細描唇線。我們倆經常乖乖地安靜坐在旁邊等待,她也會時不時回頭小聲的逗逗我們。畫完了妝,陳姨就會穿上她最愛的那件粉紅色的戲服,前襟是用金絲銀線手繡的花,甚是好看,純白的很長的水袖,被很用心的折疊好搭在手腕上。
開始晨練了。只見陳姨玉手纖指一揮,長袖便如那 粉蝶兒 般翩翩飛舞,再輕盈的一個轉身,雙手往回一收, 粉蝶兒 就乖乖地回到手腕上,右手抬起左手輕捻袖口半遮面,回頭,一個亮相,定......畫得紅紅的櫻桃小嘴輕念一個:得兒......那扮相、那身段,真是美艷不可方物。開嗓兒,只咿呀一聲,便頓時覺得韻味無窮、余音繞梁。各種唱腔,什么 西皮搖板 西皮流水 娃娃兒 在陳姨的一邊唱一邊耐心的講解下,我們倆才真的體會到那其中的玄妙和大不同。
我們倆都非常喜歡她的那些奢華精致的戲服 海青,坎肩,褶子,飄帶,淡青水袖。戲衣則以刺繡為主,色彩十分鮮妍:粉紅,月白,湖藍,明黃,金色,黑色。
聽外婆講,陳姨的薪水幾乎全部都用在定制這些戲服上了。院子里的老人兒很多都不喜歡陳姨,說她是妖精,就知道騷眉弄姿的,不會計劃生活也不管理家。我們倆可不管那些,堅定地做了陳姨的粉絲。那陣子,是非常癡迷了,看電視一定要先看戲曲頻道。記得看過京劇《霸王別姬》。那著戎裝的項羽霸氣十足,開場便音色渾厚: 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雅不適,雅不適兮可奈何,虞姬虞姬奈若何。英雄氣短...... 當虞姬將一杯酒遞給項羽時,眉目傳遞著深情,柔情萬千,輕輕的蕩氣回腸地呤唱: 勸君王飲酒聽虞姬,解君憂悶舞婆娑...... 一雙秀美的娥眉緊緊地顰在一起,滿臉的仰慕,滿臉的哀容。那唱腔真是抑揚頓挫,回味悠長。哎呀呀,就一個字形容:美!
自從你離去以后,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曾在無數個黑夜中,我都是對窗獨坐遐想著,沒有一個人看得見我的失魂落魄。多少次夢里,你飄然而至,一如往昔的嬌俏模樣,長發垂肩,身姿飄逸,笑意盈盈。我們拉著手,一起玩耍,一起散步,嘰嘰喳喳地就像兩只快樂的小雀兒,話多得說個沒完沒了,那種幸福感在心里堆積著,美妙得冒泡泡,讓我時常在夢里笑著醒來。有時,你悄悄的來到我的夢里,那一襲紗衣迎風而舞,一頭烏黑的長發,還有那一雙讓我感覺冰涼的雙手,總讓我心里一緊,總讓我心里很痛。你就那樣飄飄然盈盈然地站在我的面前,沒有語言,沒有動作,用那雙會說話的眼睛看著我,就那樣默默的看著我,當我和你對視的時候,眼里早已噙滿了淚水,朦朧中看不清你的臉,然,你的音容笑貌,早已刻畫在我的心中。我知道,你的容顏不會隨時間而老去,你依然是那么的青春靚麗,嬌俏迷人。是我太想念你了嗎?抑或是你太想念我?因此,你翩然而來?
我想你,但是,卻觸碰不到你。只有那清風,可以環抱著你。只有在睡夢中,可以尋覓到你。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的心才可以感受到你。
難道真的,真的你已經遠離,去了花開的彼岸?你不再留戀,不再留戀我們曾經共同擁有過的美好,不再愿意回來和我相聚?
還記得嗎?上小學五年級的時候,學校組織我們去新都寶光寺和桂湖公園游玩。當我們剛下車時,就看見那寺廟門口有一個中年男子在表演雜耍,我、你還有靜梅我們三人看得入神了,被一位外國游客拍了照我們都不知道,我們剛準備離開時,被那外國游客上前攔住,把照片送給我們了,小小年紀的我們心里可高興了,都想要那張照片,可是,照片只有一張,怎么辦?是你最先表態放棄,呵呵,其實,你是我們三人中外表最秀氣的最斯文的,但是,也是個性最女漢子的。我卻不愿意放棄嘛,因為我知道,如果我得到了,也就等于你得到了一樣。所以,我就和靜梅一直吵個不停,眼看著我們就要翻臉了,你當機立斷站出來拉住我,大聲對我說: 哎呀,不要吵了,我們三個是那么好的朋友,不要為了這一張照片就傷了和氣嘛,就讓靜梅拿著好了,我們兩個是住在一起的,靜梅家離我們遠,她想我們了,就看看照片,不是很好嗎? 好吧,我聽你的,我們不吵了, 盡管心里千般不舍,我也就只有忍了。
你總是在我心里下雨的時候為我撐起那把花傘,陪我走過那個容易感傷的時節。而無論黑夜多么漫長,你也總是一直陪在我身邊,靜靜地等待著黎明的曙光,就像靜靜的等候一朵蓮花的盛開一樣的虔誠。你會悄悄到書店里買回我最喜歡的書,你說我有寫文章的天賦,讓我多多學習,不斷的鼓勵我。你總是能從我蹙眉的瞬間撲捉到我的憂傷,然后把我攬進你的懷里,給我最溫暖的擁抱和最熾熱的愛。你說我嘴角上揚的角度是最美的弧線。你也總是在我取得一定成績就洋洋得意的時候提醒我不能自滿,你總是把對我的包容深藏在那靜靜的等待中,而臉上卻滿是欣賞和贊許的笑容。
我們彼此間的依戀、信賴,我們的形影不離、琴瑟相隨。被同學們羨慕著,同學叫我們是哼哈二將,笑稱你是我的尾巴,我是你的影子。后來因為靜梅,我們就改稱為:三人幫!只是,我和你,還是喜歡相互叫著對方:尾巴和影子。
而今天,我的尾巴,你呢?你在哪里?
還記得嗎?記得那 況家 山坡嗎?據說那是解放前一位姓況的地主家所管轄的一片丘陵地帶。
清晨,我們一起拿著書去那山坡上晨讀,你拉我我拽你,歡快的腳步伴著我們的歌聲,一路前行。傍晚,我們手牽著手在山坡上散步,有時會信手扯上兩根官司草,玩耍一番。那山坡上有一片小小的竹林,我們常常去扯點嫩竹心,讓媽媽泡水喝,也會找點 車前草 干油菜 之類的草藥,回家交給外婆熬水喝。還有一種野菜,名字叫 馬絲漢 (諧音),作用是可以排毒和下火。摘回家用開水焯一下,擱點豆油和糖涼拌,有點酸甜,就著粥吃,感覺很不錯的。呵呵,外婆常常夸獎我們兩個女女很乖、很能干哦。
還記得嗎?有多少個寒冷的夜晚,我們躺在暖暖的被窩里,說著那永遠也說不完的悄悄話。我們相互交換著藏在心底深處的小秘密,你告訴我,他送了你一套書,告訴我你們輕輕地牽了手,彼此都緊張的發抖,告訴我你其實很喜歡他,但是在他面前你假裝很冷很矜持,說他不知道你心里的這個小小秘密。我永遠忘不了你那嬌羞的眼神,藏不住的心底的期盼。而我也告訴你,我也很喜歡一個男人,他個子不高身材偏瘦,看著很精神,他會柔柔地抱著我,輕輕地吻我的鬢角,會在教室外面耐心地等著我放學,會買很多零食放在我的書包里,還會啰里吧嗦的不停囑咐,餓了記得在包里有吃的,胃痛了記得包里有藥,還在我們去看電影的時候,買很多豆腐干、牛肉干、爆米花之類的零食,盡管我不是很愛吃這些東西,他仍然要買,而且還用什么女孩子都喜歡這些的話來堵我的口。
還記得嗎?我們一起在河邊散步,那么大的女女了,還喜歡像小孩子一樣跳方格子,媽媽們總愛說: 看你們兩個瘋丫頭,什么時候才長得大喲,要是在鄉下,都可以當家做主了,要打理照顧一家大小的生活了。
呵呵,我們就是不長大,我們要做老姑娘,一直待在您們身邊, 我和你異口同聲的笑答。然后,我們手拉手笑著跑開了。還記得我們最喜歡的那個廣告嗎?那個殺蟲劑廣告?呵呵,我們倆經常很大聲的邊走邊唱: 我們是害蟲,我們是害蟲,正義的來福林,正義的來福林,一定要把害蟲殺死、殺死! 而每當唱到殺死、殺死的時候,我們就會不約而同的的指向對方,然后,捧腹大笑到走不動路了。身邊來來往往的行人總會對我們行注目禮,可能會很詫異這兩個丫頭怎么那么瘋?而我們總會送上一個白眼,嘴里悄悄地說: 看什么看,沒有看見過美女嗎?
還記得嗎?那個寒冬的早晨,我們倆手拉著手一起去上學。剛要過街的時候,突然,不知道從哪里跑來一條很大的狗,那狗狗對著我就沖過來,嚇得我三魂沒了兩魂,不管三七二十一,我抬腿就往馬路中間跑,壓根就沒有看有沒有汽車開過來,還是你,沖過來一把拉住我,把我緊緊抱在懷里,這時一輛公交車擦著你的后背駛過,停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那司機打開車門,探頭對著我們倆大聲的罵: 你們不想活了?下次過街長點眼睛。 我緊張得不知道說什么了,你卻輕輕拍著我的后背,在我耳邊柔柔的說: 沒事了,不怕嘛,那狗狗被那邊一位叔叔轟走了,不怕了,乖。 現在,我的耳邊,還依稀仿佛飄著你低柔溫和的聲音,而你,卻和我不再聚首。
該放手的時候,就該放手,我明白這個道理,而似乎,我和你之間,卻與放手無關。
只是,為何,我的心里,處處都是你俏麗的身影?耳邊回蕩的都是你悅耳動聽的嗓音?我的眼,忽然看到了你的眼,你不忍離別的眼神。真的是你嗎?我揉揉眼,想看清楚些,眼前,卻空空的,環顧四周,哪有你的身影?我知道,那是我的心結在作祟。
相聚總有分別時,我明白,此生,你我已經相聚無期。只是,我相信,在我們彼此的心里,對對方卻是時時的不離不棄。因為那是我們的緣,那是我們此生不變的相約!
一個轉身,便是山長水闊,各自安好。
一次別離,便是天高地遠,杳無音訊。
這真切的應了那句話 一別就是一輩子 。也許,可能,甚至,是幾生幾世。
緣深緣淺、緣聚緣散,都是命運的安排。曾經聽寺廟里的一位師傅這樣說:人與人的相逢,都是上輩子的因果。什么因得什么果,無需抱怨,坦然接受,淡然處之。
這一世我和你的塵緣,也許早就命中注定只能走到這里。注定了在剛開始的時候,卻用最殘忍的方式來把我們分開,讓我們從此陰陽相隔,真的是感覺匆匆、太匆匆。我們都無力改變這注定的命數,那么,我就和你相約,不管前生,不要來世,待我塵緣了了,我們就做一對快樂的小仙,可好?那時的我們就可以自由自在、相親相愛地永遠生活在一起了!
心緒零亂,愁緒萬千。千言萬語說不完,隨手提筆附上小詩一首,希望你也喜歡:
紅塵如夢,倚樓輕嘆,憑思緒隨風飄散。猶記那林蔭小巷,芳心暗許,奈何緣淺,無計可從容。匆匆,太匆匆。現如今,千里之遙,縱有癡情無限,也付水東流。往事不復追,獨留淚人兒一個。孤燈相伴,斜倚臥榻,輕輕淺淺難入眠,總在半醒間。又怕你奈何橋畔苦等,相思遠,心思亂。怎奈,責任未完,紅塵俗事擾心。難難難!難離、難理、難棄、難兩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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