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許多偶然,走進地壇我們天天會遇著偶然,走進地壇然后走向必然。走進地壇
比如,走進地壇看見地壇,走進地壇走進地壇。走進地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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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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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駐地賓館到辦事單位所在地,走進地壇乘兩趟公交車都能到達。走進地壇但在我剛剛住下并找行動線路的走進地壇時候,只找見了一趟。走進地壇這趟車有點兒繞,走進地壇但下車不遠就是走進地壇我確認的可以到達辦事的地方。這趟車經過的走進地壇地方,有一個站名引起了我的走進地壇注意,它就叫地壇西門。走進地壇假若我在之前找到的是另一趟截彎取直更便捷的線路,那肯定不會知道地壇在哪兒,也不會專門找尋到地壇的。于是,在我第二次往辦事單位跑的時候便注意到了地壇,便想得空了一定得到里邊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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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其實要去地壇看看的想法,還是因為一位我曾經關注的作家史鐵生的一篇文章《我與地壇》所引起的。因為他說到地壇,講他截癱之后天天搖著輪椅在地壇中度日的情景,給我留下了深刻影響,所以,我記住了這個地方,也想看看他在地壇里留下的車轍,他的目光所及的那些蒼松翠柏以及建筑的身影。
或者,還有他見過的人們。那些讓他寫出作品的草木陽光,落葉蟬鳴,
輕風樹影。
四
從辦事單位出來回返中途,我在地壇西門站下車,走上過街天橋,迎著太陽,眼里就是地壇西門高大的牌樓。陽光真的很烈,不知道這樣的陽光下,搖著輪椅的史鐵生走過沒有。剛剛又看一遍他1萬多字的散文《我與地壇》,字里行間知道他一般都會早早進入園子,在這樣的時光一般都在園內某個角落的樹隙下,沉思或者觀察。走近地壇,我的心里有點忐忑,不知道我走的路是不是與史鐵生輪椅走過的路重疊,他是從那個門進入,什么時間進來什么時候走出,路邊那個樹木那個花蕾被他的目光尋梭收掠。想找人打聽一下,又口澀難開,怕人笑話。只向門口的保安詢問在哪兒買票。
應當是在第二重門口,有一個小小的售票亭。問一下,票價2元。也許,這是世界上最低的票價了吧。進來出去的人絡繹不絕,有一些顯然是常客,他們不用買票,只是說我們路過。看來,這也是一個連接四方的通衢之所。我在史鐵生的作品里知道園還有南北大門的,只是不知道園子有多大,都各通什么地方。
五
園子里果然松翠遮天,碧綠鋪地。進得園來,走在樹蔭下,立刻就把暑熱甩在了門外。樹下是三三兩兩鍛煉的人,還遇到一個拉著橫幅的抗癌活動組織,記得是在那兒見過消息的。大約有十來個人吧,都精神飽滿地在那兒活動著,看不出一點點病態。看來,人確實是需要些精神的,沒有精神,得病等死,熬不了幾天。在這個園中,靠著松柏的神氣,大地的靈氣,鼓舞著自己的心氣,病態就不得不暫時消退。這也許就是大家在這兒活動的意義吧。我敬佩他們。
當然有練氣功的,舞蹈的,彈琴唱曲兒的。前邊又是一重門。那就是地壇的中心所在方澤壇了,曾經皇家祭地的地方。據說,清朝連續300多年皇帝都親臨祭祀的,可以想見當年地壇之外的旌旗蔽日,車馬喧騰了。再花5元錢,就可以進入另一重圍墻內的壇中。這是必須的,盡管這只是個看上來荒草遍地的臺子。怪異的是,圍著這個臺子,有幾個人在陽光炎熱里大步流星地按逆時針方向快步走路。想不明白這是什么講究,難道這跟曾經去過的寺廟里講的繞多少圈能化解什么災禍得到什么福祉?應當有這種說法的,不然,誰會這么苛責自己的肉體呢!
想到史鐵生在文章中說的, 人真正的名字叫作:欲望。 因為有所求,所以會做出這樣那樣別人一時并不可能明白的舉動。譬如為了健康,我們每天早晨汗流浹背而覺得快樂;譬如為了孩子,自己含辛茹苦而覺得開心;譬如為了愛,犧牲一切都覺得值得
我走近祭壇,看圍壇走路的人這樣辛苦,也想著至少走一圈,如果有福呢,也多少捎回一點。當然,我只能慢慢踱著步子,近看它四周深沉的 河 ,再向四面看它們與周圍對應的環境,心想皇家當年也是煞費苦心的,弄了天壇,再弄個地壇,祈求天地眷顧,祈求天下安寧。但他們往往忽略了自身的作為,沒有好的制度,只有一個良好的心愿,社會的差距終歸是越來越大,矛盾必然會越累越深。
大體算是轉了一圈吧,我走的路并沒有從開始到結尾封閉,只是從南門起來,再走到壇的南口臺階上拾級而上。壇上有幾個鼎,上邊放著塊不許燒香的字牌。站在壇頂,四顧周圍,除了北邊的神道,其他就是一重再一重的墻體了,想必這是按著陰陽五行講究的什么意思吧。不是專家,就不去探究它了。只是知道,它跟皇帝老子有關,跟神祉有關就可以啦。
六
從北門出來,遇見的是在門外制作裝修的工人。是要搞什么展覽還是啥吧,制作的雛形都很龐大,剛剛開始,看不出什么眉目。往東而北,這里的園林景色更加豐盛,而吸引著我往前走的,還是遠處嘹亮的音樂歌聲。
這里是更多的人在道邊樹蔭下舞蹈,練功,唱戲,操琴。在一處回廊拐角處,一對盲人男女在彈著琴唱歌。我在他們面前停下,聆聽了他們不錯的聲音。這是對五六十歲的人吧,不知道是不是夫妻,但配合的很默契。他們有這樣的樂趣,有這樣的生活,說明這個社會的美好之處。他們臉上的光芒,也讓我心里閃出光芒來。還有一些坐在廓檐下乘涼的人們。這算是北京閑人們的生活趣味吧,看著別人歌唱,聽著別人的琴聲,看著人來人往,看陽光在樹影里變幻,我如果有這樣的閑暇,也定會出現在這里的。
史鐵生在他搖進地壇15年里,肯定沒有這樣的熱鬧。那時候還沒有人管理,許多地方坍圮了,許多地方荒草萋萋,人們在這里自由穿行。他曾經見過一位長跑者朋友,還有一對老年夫妻,還有一位每天從北門上班南門下班有氣質的女 工程師 ,以及那對妹妹智力有問題的兄妹。如果有這么熱鬧,他也無法集中精力觀察,更不可能凝神思想出關于生命的真諦。
我見著了一位歌者,女孩,高挑而白皙,一頭烏發。大約是美聲吧,噢噢噢,啊啊啊,哦哦哦,然后是一道聽不懂的外國歌曲。似乎高音部分還不穩定,氣息還不夠足吧。或許,某一天這人就會出現在某大獎賽上。有志者事竟成。希望她能得償心愿。
老人們帶著孫輩一定是最快樂的。這一對老人就帶一個男孩,給他買吃的喝的又給他處處留影。老人的快樂是什么呢,就是犧牲奉獻給子孫后代。史鐵生講,母親經常悄悄地到園子里找他,但還盡量不讓他發現;他后來也知道了母親來找,但也忍著沒有叫破;他的結論是,應當早些喊媽媽一聲的,讓媽媽得到慰藉。但等想明白好多事情,就已經來不及了。他想清楚這些的時候,母親已經早逝。
誰說人生不是遺憾的?那個不留下些遺憾,那個就不會是太真實的人生。
那聲勢震天歌音動地的合唱來自前面的山丘上。在歌聲里,沒想太多,我拿著相機竄行在他們中間,這真是最好的聲音,這是人們最樂觀的表達。前邊有人指揮,有人彈琴,有人指導;約百人或站或坐,手里都拿著歌譜。一曲歌畢,前邊麥克前就有新的安排:下邊XX曲,翻到XX頁 于是,音樂聲里,隨著指揮嚴謹的手勢,歌聲旋即響起,我的快門也一次次摁下。只是經過,我也迅速被這歌聲所感染,嘴里也由不得地跟著哼出聲響,心里也由不得地蹦出快樂,腳下也由不得地邁出豪邁 我確實想過音樂與生活的關系,這是精神與物質的關系,也是虛與實的關系,還是趣味與無味的關系。沒有音樂行嗎?行,也不行。離開高尚的精神,活著沒什么大問題,但活得愉悅可能就談不上了。人不光光是物質的,在基本物質需求滿足之后,更重要的還是精神世界。如果,我們僅僅耽與物質生活,跟其他動物又有多大差別呢!
七
一路走來,還無暇坐下來。要出園了,路邊一群鴿子落在路上,孩子和大人一邊喂它們一邊嘻笑。一群麻雀們也跟著沾了光。現在園子里肯定沒有人張網以待了,當初,史鐵生是看著有人捉鳥的。但那捕鳥人只抓一種鳥,其他鉆進網里的鳥兒都被他放了。現在的抓鳥人會放到手的鳥兒嗎?恐怕找不出這樣好心的捉鳥人了。
我坐在路邊一個坐椅上,抹了抹頭頂的汗珠。雖然在樹蔭下,溫度還是毫不留情地表達著它的意思。或許,我走在園中總以一種行走的姿態,沒有放松踱步的閑散,所以走馬觀花里,免不了足下的緊促。
現在,那里還有好多年前史先生那樣的輕松與松散了呢。我們整天被有形無形的欲望控制著,即使是游覽,也是在計劃的時間里,到了目的地囫圇吞棗一番,那兒有功夫好好品味面前的一切呢!
樹蔭下是兩對老年男女的舞蹈,自然隨和,不緊不慢。他們要都是一家人,這樣的生活情趣可真讓人羨慕。
松柏高大,有一點輕輕的搖曳,藍天上飄過一絲白云。我想著,如果史鐵生先生在天上,看著今天公園里的人流不息,也會感覺有些煩躁的吧。畢竟,美妙的思想是需要在靜靜的環境里想像的。
經過重建修繕的地壇再也找不到一處坍圮,但現在,也很難找到一處安寧靜肅之所了。
仍然沿著進來的路往回走,其他門外,我怕找不到回到駐地的路線。
2013年8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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