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頁在樹叢下的書簽白石上翻動。我聽見那清澈的書簽鳥鳴,正從升起的書簽
方向傳來。一份冷冷清清,書簽如眼前的書簽草色,映照著這個如水的書簽黎明。恍然看到了蒙娜麗莎的書簽,我呆望著露珠上的書簽晨光。此時的書簽露珠這般璀璨,但昨日的書簽露珠、去年的書簽露珠、千年前的書簽
露珠又去了哪里呢?它們滴進了的,還是書簽回到了的懷抱?我們就這樣失去了它們。
頭頂的書簽和花把篩在淡黃的紙頁上,就在明與暗的書簽光斑里錯落著。書的夾縫里躺著好友送的鐵質書簽,我拾起來細細把玩, 有容乃大 的刻記明滅可見, 海納百川 的卻沉進了煙波浩渺的明遠湖。我俯身入睡,欲圖跨越萬水千山的夢境,同荷葉下的那尾白魚去尋找遺落的只字片語。
夢,信馬由韁,無邊無際。再睜開惺忪的睡眼,花枝悄悄攀上了我的書頁。我在這里慢悠悠地待了一度春秋有余,草木本心已漸漸顯露。它們與我熟識了,就想趁著我睡著時偷偷看看我敞開的書本,沒料到我會突然醒來,正急匆匆地退回去呢。的,你看到了什么?
書簽還是乖乖躺在書的夾縫里,系紅繩的一角明晃晃的,反射著樹叢里漏下來的光芒。你在暗無天日的里等待久了吧?那我把你寄養在這片樹叢里吧,你可以把你從書里看來的稀奇古怪的事講給它聽,它似乎很感興趣的。你還可以曬曬,用露水洗洗澡,聽聽鳥兒的歌聲。
于是我把書簽系在頭頂的樹枝上,那里還綻放著一簇小花。再回過頭來,我看不見腦后的書簽。那一刻,莫名的爬上了這方白石,仿佛經歷了一場久遠的別離。我繼續走在的迷宮里,解密紛繁雜亂的句讀。花枝一直待在書頁上,書簽時不時拍拍我的后腦勺,樹叢外的嘩啦作響。
預言,總是在你最不想讓它實現時成為。踩著露水走過疏落的銀杏林,一眼望去沒看見樹枝上顯眼的紅繩。我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跑過去扒開樹叢睜大四處找;又以為昨夜風大吹落到地上去了,就扒開草叢細細找:無論怎樣折騰,都是一無所獲,只找到了一個陰郁晦暗的早晨。
樹叢里的零落了,花枝也從白石上墜下去了,嘩啦啦的吵得我心煩意亂。這場久遠的還是來了,甚至沒了期限。當初囚禁在的監獄里,又掛在蔥綠的枝頭上,而今它去明遠湖尋找 海納百川 了吧?我問身后的樹叢,它們不說一個字;我問腳下的青草,它們聳拉著腦袋。
也許是這樣的:一個落雨的,前方的青石板上走來一位。她一抬眼,就看到一線光芒亮閃閃地從樹叢里射出來。她有些好奇,走進樹叢才發現那是一枚鐵質書簽底角的一滴雨珠。她接著解下系在樹枝上的紅繩, 有容乃大 的印記映入她的眼簾, 海納百川 去哪里了呢?她就把書簽帶走了,放進了她那個堆滿的抽屜里,時不時拿出來看看。
這樣想著,一絲絲喜悅浮現著。去的盡管去了,來的盡管還,去來的中間又留下怎樣的機緣呢?青鳥飛過,留在上的也還有青色的羽毛啊。那枚迷路的書簽,也在樹叢間留下了什么,但到底留下了什么呢?
我知道,一個晨光熹微的,我走過青石板,穿過銀杏林,鉆進樹叢里,會看見兩枚系紅繩的書簽掛在枝頭,一枚刻著 海納百川 ,另一枚刻著 有容乃大 。而這個,也許就是明天,也許會是千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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